化為千風-- 紀念四舅張育華先生

08/08/08多麼特殊的曰子。在台南市立文化中心,有一個特別的紀念畫展。在悠揚的歌聲中揭開序幕。感人的追思,溫馨的話語。拄杖的親人，忙碌的長官，府城的名人，銀髮的藝術家，親朋好友，同事同學，社友畫友，在這一個炎熱的下午，趕來參加這一個盛會。是多少熱心的支持，多少辛勞的安排,才有這個展會。




站立一旁，恭敬的訴說，美麗的回憶，子女們一再報告，畫冊的出版，畫展的舉辦。是圓父親的夢。但我看著照片，他不僅僅是一位好父親而己。他微笑著看著我們。他是多麼令人懷念。說好不哭的，但也不知怎麼就眼晴出汗，淚流滿面了。

張育華先生是我丈夫的舅舅。是婆婆的第四個弟弟，所以我叫他"四舅"。不知道什麼原因，四舅和我婆婆都是腎臟不好。32年前我曾在日本照顧過婆婆。所以當四舅生病時，我常打電話給他。我住在矽谷，離史丹福醫院不遠，丈夫常常留意新藥或新療法，我們不斷鼓勵打氣。也一直相信醫學科技，我們都是最樂觀的病人。婆婆和四舅一樣喜歡畫畫。四舅送過我們月曆,有一整年看著他的畫。繪畫竟也薪傳到下一代。談美術館，談巴黎，我們無所不談，熱愛生活，追求美和浪漫.


到現在，還不相信他怎就瀟灑離去了？2007年的夏天，我回台灣且第一次搭乘高鐵。到台南，在四舅家過夜。那時，他還神精氣爽。談笑風生。那是我們交談最多的一次。他給我看他的畫作,油畫和水墨畫,他的自畫像十分傳神.


最讓我眼晴一亮的是他們家院子的門,好特別,是四舅的手畫送給舅媽65歲生日的,很有莫內的畫風.

年老才學習皮雕藝術,他的作品精美细緻，人見人愛,根本就供不應求.他一邊說著就拿了一個才完工的手機套送给我。我把手機放入並套入手腕上,圖案和質感都是那樣獨特温潤,太美了.我再三把玩,愛不釋手.我說；這麼美，像藝術品，怎捨得用？四舅說；創作時的感覺很藝術，但若是有人在摧著趕貨，就像商品令他生氣......,我笑他說；"因為您有權也有能力選擇啊，自由自在要作藝術品或商品？也多麼幸福,多才多藝,脫俗自在。" 他很俏皮地扮鬼臉笑笑。藝術是任性的，與年紀無關。

我們又談到八大藝術，其實藝術已經無所不在，透過網際網路，真是無限大。我說；"您知道您有多少個美國籍的侄子,侄女,侄孫,侄曾孫,外甥,外甥女,孫,曾孫。您是英國人的舅舅，舅公,...日本人的舅祖........等等"。"我們家族像聯合國,有移民加拿大,澳洲,斐濟也將有義大利.....,"您一一數著後說，是啊,沒想到！！像闊散向上茂盛成長的枝葉。我還告訴您，每一個家人在各個不同角落努力和表現，正和您追求繪畫的目標是吻合的。古人所謂三大朽,立德,立功,立言。四舅您已經達到了。在畫展上展出的 62 件油畫，12 件水墨作品將是永垂不朽。

沒想到，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四舅。最後我們聽的一首歌，是連續兩年( 2006和2007)在曰本紅白賽中,很流行的歌。中文翻成"化為千風".我說;這原是英文詩。曰本人說是佚名詩。但經加拿大電台找出來原作者是Mary E.Frye是1932年的作品。我把這首詩寫給四舅時.還問四舅,"您是1932年出生的嗎?他說我沒那麼老啦.";沒想到今天我用這首詩來冥想四舅化為千風,撫今追昔.說好了，不可以哭的。

I am a Thousand Winds
Do not stand at my grave and weep
I am not there, I do not sleep
I am a Thousand Winds that blow
I am the diamond glints on snow
I am the sunlight on sipened grain
I am the gentle autumn's rain
When you're waken in the morning's hush
I am the swift uplifting rush
Of quiet birds in circled flight
I am the soft stares that shine at nights
Do not stand at my grave and cry
I am not There, I Did Not Di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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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育華先生紀念個展開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