※ ※ 維德‧戴維斯 (Wade Davis) 拍攝的「世界盡頭的光明: Light at the Edge of the World」影片,分別講述玻里尼西亞、 泛安地斯山、北極伊努特與尼泊爾佛教文化。他帶領我們進入原住民文化的隱密世界,前往現代社會俗無缘得見的偏遠 |
國度,沿途觀眾將見識到這些獨特文化,是如何在外界的影響之下保存原有的生活方式,每集各以不同的文化為主题, 從哥倫比亞内華達山脈的美洲原住民,到蒙古大草原成吉思汗的後代,這個系列將揭露各個文化的獨特生活方式與世界觀。 如果有天你去北極探險,不幸的是你迷路而失去方向,這時候出現了兩個人,一個是美國的哈佛大學高材生,另一個是 看起來很粗魯的原住民,你會選擇相信哪一個人,能夠安全的帶你離開? 國家地理頻道唯一全職的探險家──維德‧戴維斯( Wade Davis ),在攝氏零下八十度的溫度,放眼望去只有一片白色 冰山的北極裡,非常悲慘的迷了路。 幸好,戴維斯遇到一位北極區的原住民──伊努特人,也就是愛斯基摩人。這位愛斯基摩人走出冰屋,蹲在地上拉了一坨屎, 趁屎還沒乾的時候,把屎拿起來捏成一把刀的形狀,再用口水把這把刀給舔利,就成了一把硬邦邦的冰刀;接著,愛斯基摩 人用這把冰刀殺了一隻狗,扒了狗的毛皮和拆解牠的骨頭,做成一輛簡易型的雪橇;最後,戴維斯搭上這輛雪橇,成功的從 冰天雪地裡逃出來。 當時,戴維斯從頭到尾在一旁看著愛斯基摩人的俐落身手,只能用傻眼來形容。 戴維斯在事後說:「在這麼險惡的環境裡,愛斯基摩人只花五分鐘就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,什麼哈佛博士嘛!一點用也沒有!」戴維斯擁有美國哈佛大學民族植物學的博士學歷。 戴維斯陸續還遇過許多類似的事件,全部都是靠原住民幾千年累積下來的智慧和方法才得以解決,而這些珍貴的知識,就算是頂尖的哈佛大學也不會教你的。 不論你的錢多到可以買下幾棟「帝寶」豪宅,不論你有多麼飽讀詩書,上知天文、下知地理,當面臨險境時,那些通通都 派不上用場,你只能向身邊的人求救。電視劇不是都這樣演的嗎?一個撿垃圾的老人,或是菜市場的歐巴桑,他們往往就是 能讓主角「叮!」眼睛一亮,想通道理的關鍵人物。 在這個水泥叢林中生活,要和比老虎、獅子更可怕的人心纏鬥,需要更多的智慧,不要相信自己有多行,要懂得向生活中各個領域的人們學習生存技巧,也許他們百分之九十九是不如你的,可是一旦你遇到令你沒輒的那百分之一時,他們就是最好的專家,能帶你逃出天寒地凍的悲慘境地。 真人版印地安那瓊斯改變世界 |
這電影般的情節,是人類學家、國家地理學會駐會探險家維德.戴維斯(Wade Davis)的真實經驗。自從一些冒險電影如
《法櫃奇兵》、電視影集《百戰天龍》上演後,很多人開始稱呼戴維斯「真人版的印地安那瓊斯」,以為人類學家的工作
就像電影情節一樣。
「冒險的確是生活的一部份,但我更關心的是:當地人怎麼生活?他們的文化怎麼傳承?」維德.戴維斯(Wade Davis)
為國家地理頻道拍攝的影片《世界盡頭的光明》,流露著對人類與文化的關心。
戴維斯在加拿大東部的蒙特婁長大。他住在英語區,馬路對面就是法語區,兩邊居民的語言、信仰、習俗完全不同,戴維斯
一有機會就要衝破那道無形的界線,到法語區「探險」,喜歡探索不同文化的種子已在心裡萌芽。
他的探險「基因」到了唸哈佛大學時更顯露。 207 20歲那年,他買了一張去南美洲的單程機票,沒有計劃,每天只花3塊錢,
跟印地安人生活了15個月,研究他們的文化。有一次他跟印地安人一同去冒險,卻在雨林裡迷路了10天,沒有食物,又遇上
兇猛的美洲虎;如此驚心動魄的經驗,現在回想起來,卻用「太有趣了」來形容。
戴維斯擁有人類學與生物學學位,及民族植物學博士學位。有趣的是,他還當過伐木工人、獵人、河川導遊、國家公園管理員;也曾以植物考察人員的身分,去亞馬遜地區和安地斯山區停留3年,期間去了8個南美洲國家,先後與15 個原住民族一起
生活,採集到約6000份植物樣本。每到一地,戴維斯都要跟當地人生活在一起,「他們吃什麼,我就吃什麼;如果他們睡在
石地上, 我也睡在石地上。」這樣才能減少彼此的隔閡,深入了解他們的文化。
後來,戴維斯前往海地4 年,研究巫毒教如何製作殭屍,甚至冒著被下毒的危險,與製毒人打交道。 他把這些經歷寫成
《黑暗之路》(Passage of Darkness)、《穿越陰陽路》( The Serpent and the Rainbow),在許多國家登上暢銷書排行榜,
《穿越陰陽路》並改編成電影;知名懸疑電視影集《X檔案》有3集故事的拍攝靈感就來自戴維斯的研究。
戴維斯的書並非天馬行空的想像,而是以田野調查為基礎,再看至少500本書作為背景知識,加上其他學者的研究、文獻
檔案,他比著手勢,說明這些書堆起來比他還高。「我總是研究過度,再拉回讀者容易接受的層次,才能寫出有深度和
品質的作品,」維斯不只是探險家,還有著學者做學問的嚴謹態度。
35年來,戴維斯的足跡幾乎踏遍世界,很多地方一般人不會去,例如:玻里尼西亞、馬利、多哥、新幾內亞、北極地區的
努勒維特和格陵蘭。 因為戴維斯集研究與實地探勘的成就於一身,國家地理學會邀請他成為駐會探險家,成為全球僅有的
13位之一,他一生去過的地方、所經歷與所學習的事,可能是別人活好幾輩子才能達到的精彩。
他也是植物學家夢寐進入的林奈協會研究員,也是有百年歷史的探險家俱樂部歷來僅有的20位榮譽會員之一。 大家來說約
魯巴話研究各地少數民族多年,戴維斯非常憂心他們的文化不斷在流失,關鍵指標是語言消失。但他的想法遭遇不少挑戰。
最常見的疑惑是:少數民族的語言、文化消失,跟我有什麼關係?我有什麼損失?現在世界上有6 0 0 0 種語言,其中有一半
沒有教給孩童,而每兩個星期,就有一個唯一會說某種古老語言的老人辭世,這表示不出一個世代,人類將失去一半的社會、文化與智慧遺產。
很多人很天真地以為,如果所有人都用同樣的語言,不是更容易溝通?有什麼不好?戴維斯總是半開玩笑地回答:「真是
好主意!那我們就用約魯巴語、拉科塔語或西藏語做為世界共通的語言吧!」接著他說了一堆不知哪個民族或部落的語言,
教我們體會無法說母語、無法把祖先智慧傳給後代的感覺。
戴維斯說,如果某種亞洲文化消失,美國德州的人可能不會受到影響;如果德州消失,亞洲人也沒什麼感覺,「但如果真的
如此,這世界不是愈來愈貧乏嗎?」他比喻,世界上很多人沒看過莫內的畫、沒聽過莫札特的音樂,還是過得很好,但這就
表示世界上有沒有這兩位藝術家都沒差別嗎?
他說,活在多元文化的世界,當你問:「人生有什麼意義?」可能有1000種答案,而這些答案都是千百年智慧的菁華。
戴維斯走訪亞馬遜河流域時,看到當地巫醫使用藥用植物的手法非常靈巧,可能讓現代植物化學家自嘆不如;玻里尼西亞人
不用任何儀器,只靠著辨識波浪、波形和星星,就能讓散居在數千座島嶼上的人互相通航來往;佛教徒長久以來藉禪坐放鬆
和平靜身心,科學實驗證明它真的有幫助。
「這些事說明,當科技不斷把人送上太空,其他民族也沒閒著;傳統文化、文明也是有它的價值。為什麼我們卻只相信短短 300年的工業文明,才是解決人類問題唯一的辦法?」
尋找另一種可能「我們想生活在什麼樣的世界?」戴維斯到世界各地演講,總會拋出這個問題,他沒有給答案, 請聽眾再
思考(Think again.):我們根深柢固的想法真的是對的嗎?是解決問題唯一的辦法嗎?戴維斯在加拿大生長,家家戶戶都有
房子、車子,人人以追求舒適的物質生活為目標,但戴維斯卻感受到物質充足不見得能帶來快樂。
他也發覺西方人比較缺乏緊密的家庭關係;戴維斯的4位祖父母、外祖父母,有3位他從沒見過,兩代間親情淡薄。 因此,
當他到中南美洲旅行時,發現當地人過著三代同堂的生活、每年有各種宗教儀式和慶典;當他去尼泊爾旅行拍片,看到來自
西藏的佛教徒仍然遵照著佛陀2500百年前的教法修行,重視心靈生活勝於物質生活,「我為這些豐富的文化著迷,也看到
另外一種可能的生活方式,」他說。
當他第一次跟著佛教徒一起打坐,淚水竟不知不覺地流下來,「在平靜中,我好像也看到了通往智慧的道路。」 維德.
戴維斯攝2007年6月來台,他會見了聖嚴法師,他告訴法師,自從尼泊爾回來後,他就變成了佛教徒。
訪台期間,他對每個會見的人送上藏傳佛教用的頌缽。 說故事的力量研究世界邊緣的文化後,戴維斯開始用批判的角度思考「現代化」,他並不反對現代化,並不覺得人類停留在原始狀態最好;相反的,他認為每個人都應該享有基本的生活便利,
例如醫療照顧,「但能不能找到一種方式,讓人既享有生活便利,又不需要放棄傳統?」
基於對生物多樣性與文化多樣性的關懷,戴維斯厭惡有人說「少數民族文化消失是自然法則」。「這絕不是事實,」他認為,權力、粗劣的控制手段等外力才會造成文化衰亡。 例如:婆羅洲平南族世代居住的雨林被開發,他們不得不離開;尼日
三角洲的歐哥尼族原本有肥沃的土地,卻因石油公司進駐,土地遭污染;共產黨認為「宗教會毒害人民」,所以大規模毀壞
西藏的寺廟,迫使喇嘛流亡海外;因為全球暖化、冰層消融,北極伊努特人可以捕獵的動物愈來愈少,生存面臨威脅。
他大聲疾呼保存他們的生存環境與文化。但戴維斯並不悲觀。 他相信人類能造成問題,也能解決問題。無論是傳統文化式微
或全球暖化,「歷史的改變往往是從一個簡單的念頭、一小群人的行動開始。至少你可以改變觀念,不要再認為這些問題無法挽救,」他語氣堅定。他也肯定現在的樂活(Lohas)風潮,「這是一種自發的覺醒。」不管是寫作、演講、攝影或拍影片,
戴維斯希望能藉由說故事讓觀眾了解各民族的文化思想與習俗,受到感動,進而開始重視文化,「政治人物很難真正改變
世界,但故事和說故事的人有力量改變世界。」
戴維斯逐漸在下一代看到希望。他常接到來自世界各地的電子郵件,年輕人尤其反應熱烈,他會一一回覆。 他常帶著家人去
旅行,因此兩個女兒跟他一樣對探索文化有興趣;他家也常有穿傳統服飾、說各種語言的友人出入,女兒也早就習以為常。「我女兒是『色盲』,」戴維斯打趣地說女兒這一代眼裡,膚色、種族根本不是問題,她們有各國、各族群的朋友,也準備
好以後去任何一個國家工作、生活。他為不斷有人能傳承接棒,改變世人對文化的看法,而流露喜悅。 「我們想生活在什麼樣的世界?是被單一文化獨佔的世界,還是多元文化並存的世界?」
※ 欲了解更多維德.戴維斯的理念,請上網站: http://en.wikipedia.org/wiki/Wade_Davis